魏晋南北朝时期,通过佛教人物的地狱传说、转生传说以达到对佛教思想的宣传,是这一时期佛教徒最常用的手段。这样的传说故事在魏晋南北朝的志怪小说中还有很多,《宣验记》、《冥祥记》、《冤魂志》等就是专辑此类传说故事的志怪小说。有些志怪小说作者在辑录的过程中,还以某一佛教人物的传说故事为中心,如《观世音应验记》即是。可以看到,所有这类佛教人物的传说故事,其核心都在于集中表现佛教教义,宣扬佛法灵验。这种以宣传佛教教义为主的佛教人物传说之所以在南北朝时期盛传且被广大民众所接受,也与南北朝时期动乱的社会现实有关。“随着东晋的灭亡,风流二百年的清谈玄理之风渐趋消沉,佛家辨析教理的热情也为之稍减。”南北朝时期,战火连绵,各股势力你方唱罢我登台,统治者都无暇自保,广大民众更是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在这民不聊生的黑暗社会,人们盼不到今世的幸福生活,于是佛教宣传的通过诵经、做善事等崇佛信佛的方式赢得现实、来世幸福的思想便成了混乱社会人们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佛教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成了他们崇尚信奉的对象,他们把精神寄托于佛教,佛教的伦理也就成了他们的行为规范与准则,成为他们情感满足、心理平衡的支撑点,使他们困难而平凡的人生得以安宁度过。颜之推《颜氏家训·归心篇》就说:“今人贫贱疾苦,莫不怨忧前世不修功业,以此而论,安可不为之作地乎?·凡夫蒙蔽,不见未来,故言彼生与今非一体尔。若有天眼,鉴此念念随灭,生生不断,岂可不怖畏耶?…一人修道,济度几许苍生,免脱几身罪累,丰熟思之。
”汤用彤也说:“言教则生死事大,笃信为上,深感生死苦海之无边,于是须如来之慈悲,修出世之道法,因此最重修行,最重版依。而教亦偏于保守家门,排斥异学。”同时,人们信奉 “三世因果”、“六道轮回”等的佛教伦理,也反映了广大劳苦民众的善良愿望,他们相信那些作恶多端的坏人必将得到报应,受到严惩。所有这些都是南北朝时期之所以出现如此多以宣扬佛教教义为主的佛教人物传说的主要原因。
除此之外,还有一些佛教人物的传说故事则以宣扬高僧的前世及其生死的神异为主。如释慧白交《高僧传·安清传》中就有安请前世己经出家,后由于宿世因缘而在广州、被杀,转世成了现世的安息王子的记述。《三国志》裴松之注引《魏略·四戎传》也载有佛诞生的传说:
,各儿固,《浮屠经》云其国王生浮屠。;手屠,太子也。父曰屑头邪,母云莫邪。浮屠身服色黄,发青女口青丝,乳清毛,虫令赤女口铜。始莫邪梦白象而孕,及生,从母左胁出,生而有节,坠地能行七步。此国在天堂域中。天堂又有神人,名沙津。叉,《高僧传·坞摩罗什传》也记载了罗什在母胎的神异传说:什在胎时,其母自觉神悟超解,有倍常日。闻在梨大寺名德、既多,又有得道之僧,即与王族贵女,德、行诸尼,弥日设供,请斋听法。什母忽自通天堂语,难问之辞,必穷渊致,众成叹之。有罗汉达摩瞿沙曰:“此必怀智子。”为说舍利弗在胎之证。不但生,一些高僧的死的传说更是充满了神异,如《高僧传·宋京师杯度传》记述杯度和尚卧崖而死的情形:
度云暂出,至冥不反。合境闻有异香,疑之为怪。处处觅度,乃见在北崖下,铺败装斗之于地,臣、之而死。头前脚后,皆生莲花,花极鲜香,一夕而萎,邑人共殡葬之。后数日有人从北来,云见度负芦需行向彭域。乃共开棺,唯见靴履。“这种道教尸解般的死极富传奇色彩。而所谓合境闻有异香’,头前脚后,皆生莲花’的渲染,正见出佛徒之玄想力的非凡。”这种以高僧神异之事为中心的传说故事的大量出现,也从一个侧面反映了当时佛教势力的极度膨胀和僧人地位的崇高,但其最终目的还是为了宣扬佛法。
无论是虚构的佛教人物,还是历代的高僧,有关他们的传说故事无一不是佛教徒用来宣传佛教教义的凭借。所不同的是,有关宣传佛教人物高深幻术的传说故事主要流传于魏晋时期,是佛教初入中士为立足而依附道教及方术之学的反映;南北朝时期的佛教人物传说则集中在僧人的复生传说和转世传说方面,体现了佛教徒对佛教地狱观念、因果报应观念以及六道轮回观念的宣扬,反映了南北朝时期不再依附道教及方术之学的外来宗教佛教在这一时期的极度兴盛。所有这些,一方面反映了这一时期佛教思想的深入人心;另一方面,佛教在这一时期的盛行,也体现了这一战乱频仍的时代,广大民众的精神归宿及其他们的善良愿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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